不要溫馴的步入良夜
唯恐白晝將盡
縱然年老,也需咆嘯燃燒
怒吼地抗拒天光末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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恍惚之間,他聽見年長男人朗誦詩句的聲音。字句清晰,堅毅地將他從深層意識拉回現實,哈維恩終於睜開雙眼,大夢方醒。他察覺自己被平置在老舊的沙發上,挪動身軀時,年久失修的彈簧嘎吱作響。小腹蓋著黑色的袍子,有些殘損,他伸手探向腰側,指腹底下是包紮穩妥的傷口。
「醒了?」高傲的聲音詢問,話鋒一轉,「我還以為你死了,要不是他執意要把你救回來,你可能已經跟那些低賤的傢伙死到一塊去。」
男人逆光而立,點點白芒讓他的銀髮閃爍,面色更顯冰冷。
他一把拿起遙控器,將電視關上。那沉穩的音調終於自腦海中抹除。
「我也以為死定了。」他掙扎地坐直身子,「你真的打算丟下我?堂堂少主也會做出這種令人不齒的事情來?」嘴角浮上若有似無的笑,「別忘了我們正在逃亡。」
「再多說一個字,我會立刻把你打回原地,別以為我不敢動手。」休狄冷哼,「愚蠢的傢伙。」那件片刻不離身的黑袍披在哈維恩的身上,此時的休狄只穿著單薄的襯衫,深色長褲將他的雙腿勾勒得頎長。感受到對方熾熱的視線,他開始咄咄逼人,「才剛被子彈打到,現在連腦袋都不好使了嗎!」
「你救了我。」哈維恩點點頭,直截地點揭穿了他,沒有半分掩飾,「這裡沒有阿斯利安,看來他忘記告訴你,我知道他會提早一個星期出發,已經不在這座城裡了。我中槍的當下身邊只有你,所以是你救了我。」
「那該死的傢伙──」休狄咬牙切齒。他向沙發欺近,高高在上地注視著他,一字一幀地威脅,「別妄想了,我為什麼要救你?如果你死了,我也不必整天像陰鼠一樣東躲西藏的。」
「死傲嬌。」哈維恩攤開雙臂,仰頭看向天花板。它斑駁而受潮,真難想像在這種地方過活了一個月,「因為你嘴巴上說不要,其實愛死了這種感覺。」他面色從容地嘲弄,像熟知露出這種表情,最能激起對方的情緒,「休狄,你明明再清楚不過,這座城市已經淪陷,連公會都宣布撤退,我們也只是拖著時間在逃亡而已。」
「哼,看來你也能吐幾句人話出來。」
「彼此彼此。」
休狄輕輕跨坐在他的腿上。
「那些叛徒,」他一一數落,哈維恩訝異於他記住了所有的人名,「只要讓我離開這座城市,未來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。竟然跟低賤的鬼族聯手,看來也沒學乖到哪裡去。」
一個月間,四散的謠言漫天狂舞。
有人說這城市沒救了,連公會都選擇於此刻撤出,黑暗勢力將要入主。
同時出入口遭到封閉,他們只得在各式假消息中分辨虛實,試圖抓住通往外界的一縷光芒。哈維恩因而中彈,他不確定火藥是否將四周的肌肉一併燒著了,否則怎麼連呼吸都會抽痛呢?
曾經高高在上的休狄,急躁的時候會抽菸。
灰白的菸蒂被抖入窗緣,光線映得裡頭的塵灰動盪,他要是跟著吸上一口,便注定要將氣息埋入對方的唇舌之間。他們偶爾做愛,偶爾接吻,偶爾就著牆角挖出來的廉價酒精,啄上幾口,再無更多。
時而造夢,時而轉醒。
當休狄掙扎地扶著他的性器坐下時,他忽然清醒了過來。
「就這麼喜歡自虐?」哈維恩皺起眉頭,連他都感覺到進入的滯澀感,想必對方不會好受到哪去。
銀髮的男人沒好氣地開口,聲音悶悶的,「有差嗎?」他見他額角泛起薄汗。
「我不想要你變成第一個被我操死的人。」
「找死!」休狄咒罵。
「起來。」
他扶著他的肩膀,將勉強吞入一點的性器抽出。接著感受到對方弄了些液狀的東西,緩緩探入裡頭,深淺不一地替他擴張,擦過敏感點時,忍不住全身打顫。
「喜歡這裡?」
「哼。」冰藍色的雙眼瞪著他,不滿地抱怨,「沒用的傢伙,不說話就硬不了?」
「現在硬不起來的是誰?」哈維恩冷笑,相當隨興地套起他因疼痛而沒有反應的下身。俐落的侍弄中,感覺對方起了激烈的反應。興許是逃亡的禁忌與顛沛感更甚,在空無一人的小屋做愛時,他總敏感得不得了。哈維恩不免去做一些很下流的設想,如果那麼剛好的,才做到途中,那群叛徒得到不知何來的消息,破門進來──
昔日的死對頭,居然在背地搞到了一塊。
他將手指抽出,換上自己硬了許久的東西,一吋一吋地頂入。
徹底相纏時,休狄按住了他的胸膛,不讓他起身抽送。他高傲地命令,「你身上還有傷口,不想要它裂開的話,就不准給我亂動。」溫熱的後穴裹住了他,對方上上下下地吞吐著,如一叢柔嫩又無害的細草,不帶任何威攝。
哈維恩沒有刻意把持,在對方激烈的騎乘下,沒多久便交代在他的體內。換來休狄兇惡的瞪視,但他一點也不介意。
他無意識看向窗外的天光縈繞。
逃亡。